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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明和肖琴是在业务往来中认识的。当时秦明单位要统一着装,他是经办人,负责样衣款式的定制,以及和职业装公司的业务洽谈。在朋友的推荐下,他认识了肖琴,通过攀谈才知道,两人竟是校友。有了这层关系,秦明很快就确定由肖琴她们公司来制作员工的服装。再后来,两人发展成恋人。
两人关系比较稳定,于是趁着过年放假的机会,秦明带肖琴回家见自己的父母。
下了火车后,站台上人头攒动,声音嘈杂,肖琴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这是她一个很重要的客户,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,所以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。
周围太吵,肖琴听不清,只好横着往围栏边上挤,秦明也跟了过去。
等人散得差不多时,秦明见一个脸色苍白的老太在围栏不远处蹲着,看样子身体不太舒服,于是走过去问她:“奶奶,你身体不舒服吗?”
老太闻声抬头,原来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。她不知道是自己头晕的缘故还是怎么的,竟然觉得面前这年轻人和丈夫年轻时长相酷似,迟疑片刻后,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:“没事,我可能是老毛病患了,休息一会儿就好。”
顿了顿她又补充道:“小伙子,我看你应该是二十来岁,你叫我阿姨吧。我啊,显老,其实不到五十。”
秦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面前这个人,看起来起码有七十岁,不知道是疾病的缘故,还是生活的压力,让她看起来如此苍老。
秦明问:“阿姨,我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,你是外地来的吧,大过年的,怎么一个人出来呢,家人不陪你一起吗?”
老太沉默了一会儿,还是说了出来:“小伙子,我是孤家寡人,没有丈夫,也没有儿女。”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,竟然和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推心置腹起来。
肖琴接完电话后走过来,秦明跟她说了一下情况,然后对老太说:“阿姨,这大过年的,你身边没一个人照顾,身体又不好,要不先去我家休息一下吧。”最后,老太招架不住两个年轻人的热情,便跟他们一起回家。
秦明的家在另一个镇,下火车后,还得去旁边的汽车站坐车。在车上,三个人拉起家常来。
原来,老太名叫张玉芬,之所以要到这里来,是因为二十年前丢了4岁的儿子小明。
她婚姻不幸,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,知道消息后,她没有要他任何东西,只要了儿子。后来,她打算带他去城里找工作,结果在火车站把他弄丢了。
她说:“这班火车一共有12个站点,二十年来,我沿着这条线,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个地方找,心里想着,既然我和小明是在车站走散的,那捡到他的那个人,也一定会在这条线路上的其中一个站点下车。所以,我就一路挨个地方寻找。”
说着停了下来,她见两个人不说话,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:“你们一定觉得这个阿姨有点傻吧,一个小镇就够得找,何况这条线上要经过这么多城镇和村庄,甚至,那人可能像你们一样,下了火车后还要转车,到其他地方。不过不要紧,等你们以后为人父母,就会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了,哪怕有一丝希望,我都一定要找到我的儿子。”
她望着车窗外,声音很小,像是自言自语:“哪怕耗尽我一生的时间,也要找到他。”
回到家已经是傍晚,秦明的父母正忙着做饭。他先向父母介绍了女友肖琴,然后说明了张玉芬的情况,秦明的父母热情好客,并没怪罪他随便带陌生人回家,反而叫张玉芬不要拘束,安心在这里住几天。
吃完晚饭,大家坐在客厅里闲聊,秦明的母亲起身去卧室,把影集拿出来给肖琴看,她指着秦明小时候的照片说:“你看,这是小明刚上学那会儿照的,那时候挺调皮,老师经常在我面前告他的状呢……”
见张玉芬格格不入地坐在一旁,他们几个人都围在一起看照片,秦明的母亲突然觉得自己怠慢了客人。于是笑着把秦明的照片递过去,说:“大姐你也看看,这家伙小时候皮着呢。”
张玉芬目光刚移动到照片上,身子就不由得颤抖了一下,那照片上的小孩,不就是他儿子小明么?她颤颤巍巍地掏出儿子走丢前的照片,对比一下,然后瘫坐在地上。大家正不知所措,想要去扶起她时,她一把抓住秦明的袖子,半天才挤出话来:“儿啊……我找你找得好辛苦!”
随后,她近乎哀嚎地哭起来,泪流满面,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原来,秦明在火车站被一个陌生男人带走,后来又卖给他现在的父母,当时父母要给他改名叫秦浩,他却坚持说道:“我叫小明,不叫秦浩。”最后,两口子只好保留了他的名字,平时就叫他小明。
张玉芬没有想到,和儿子分开了二十年,还能有再见的机会,这些年,她虽然憋着一口气,非要把他找到,但心里非常清楚,母子俩再次重逢的机会非常渺茫。没想到,阴差阳错,他们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相遇了。
张玉芬诉说这这些年历经的辛酸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看着让人心痛。秦明静静地听着,心里五味杂陈,泪流不止。随后,母子二人相拥在一起,哭成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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